大狱里,光线幽暗。

  曾怡然眯着眼睛仔细辨认。

  她钟情于柳昀真,自然认得他身边常常带进带出的护卫。

  赵梓莹让人去查。

  到并未花去太多功夫。

  柳家被抄下狱后,下人砍头的砍头、遣散的遣散、发卖的发卖。因为柳昀真死的早,他身边的人也并未参与灭门容家之事,所以没被处置掉。

  “你们!”曾怡然愤怒的扑过去,隔着牢狱的栅栏,将手臂伸得老长,似乎想要打他们:“你们身为昀真的护卫,明知道他惨死贱人手里,怎么有脸不闻不问!”

  “他活着的时候待你们那么好,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,怎么能不为他报仇!你们这些人,怎么有脸活着!”

  被带来的那几个人,不乐意听。

  “是挺好,银钱上从未短缺,但那也是拿我们的命在换!”

  “你以为他救你、救那么些世家贵女,真的都是巧合么!”

  “像他那种人!就该早点去死,活在世上才是祸害!郡主杀了他,就是为民除害!要死也是你们这种人高高在上的烂人去死!”

  曾怡然看着那些人朝着她、朝着地面嫌恶的啐口水,心口一沉。

  “你们、你们这话什么意思?”

  其中一人冷笑地扫过她:“明明白白的告诉你,当初把你拖进后巷猥亵的就是我,柳昀真指使的!他就在不远处看着,当然能及时赶到,救下衣不蔽体的你了!”

  曾怡然的脑子像是被什么狠狠砸中,一阵一阵的发痛:“不可能……不……这不可能……”

  那人又继续道:“因为他知道你够阴狠、够心计,知道你庶妹的名声、清白就是毁在你的算计里!他当然要对你温柔开解了,本就是为了得到你这种人的感激、你的爱慕!”

  “你的用处,原本是代替慕容时音那废物废了长明长公主的!谁知道长公主跟了宣皇爷,有了靠山,先一步搬到了萧元熠,杀得柳家几乎绝后,这才没有到你!”

  “你给他报仇!哈哈哈哈,你这蠢货居然豁出去给那个满腹算计的烂人报仇,哈哈哈哈……”

  那人指着大笑,笑她是个蠢货。

  曾怡然捂住双耳,不肯再听:“不是……你骗人骗人!”

  怎么肯信,她竟然为了一个算计自己的男人豁出一切去杀人!

  怎么肯接受,自己把自己的一辈子全都毁了!

  她指向赵梓莹,嘶声尖叫,若不是有栅栏阻止,怕是要扑上去将她撕成碎片。

  “是你!一定是你这贱人让他们说谎话来骗我!我不会让的得逞的,我不信,我什么都不信!”

  赵梓莹微笑懒然:“信不信是你的事。只要你能心安理得,我说什么都没用。”顿了顿,又道,“我不会杀你的,等你父母兄弟回京了,我还会让你与她们团聚。”

  曾怡然颤抖:“你干什么!你凭什么动他们,你不能动他们!”

  赵梓莹唇瓣轻勾:“为什么不能呢?你作为他人之妻,都能为了柳昀真报仇了,曾家的人跟你血脉至亲,当然得承受你阴损带来的后果了!”

  “你以为他们什么都没做,我就会放过他们么?你错了,我这个人最喜欢做的就是牵连,最擅长的就是折磨人!我是无官无职,可是父母兄弟有啊!偏偏他们就是宠我、爱我,什么都听我的。”

  “你的父母、你的亲兄弟,谁都别想好过!”

  曾怡然知道赵家有权有势,知道自己若真杀了她,父兄的仕途一定会受到影响,但那只是她个人的行为,她不以为赵家敢害她的家人!

  没想到,这贱人竟敢唆使赵家害她的家人!

  “贱人!你不得好死!”

  赵梓莹不在乎旁人怎么骂她,更难听的他都听过了。

  “好好活着,你若敢寻死,我就让你母亲来陪你!无声无息杀一个人的法子,太多了!当然,你若不在意,现在就可以去死!”

  “不过,在此之前,你怎么都得还点儿债呢!”

  曾怡然看着她笑吟吟的样儿,人似落进了寒潭之中,冷的彻骨:“你要干什么!”

  牢门被打开。

  兰心带着两个粗使婆子进去。

  曾怡然被捉住,反剪了双手。

  一杯毒酒从她口中灌了下去。

  曾怡然的头颅被迫后仰,舌根僵硬,根本吐不出来,只能本能的下咽!

  婆子松了手,她伏在地上扣喉咙。

  什么都吐不出来。

  很快。

  毒性发作,似有千万只毒蚁在在她身上啃噬,痛得钻心钻肺,在地方疯狂打滚,裸露在外的皮肤下青筋凸爆……什么理智也没有了,只想死。

  想撞墙、想咬舌,却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。

  等到这一波发作过去,她躺在地上喘息,恨不得杀了赵梓莹的同时,脑子却也渐渐清醒,又不敢死了。

  她怕赵梓莹真的会杀了她母亲,杀了她的兄弟……

  脑子回荡着那几个男人说的话,想起那日她被人拖进后巷撕毁衣衫猥亵的画面,痛哭出声!

  她到底,还是信了那些话。

  “柳昀真……你怎么能这么算计!”

  “你害了我!”

  “害了我啊……”

  ***

  养了十来日,顾尛的伤口已经结痂。

  养伤期间,赵梓莹悉心照顾他,而顾尛也待她十分温柔体贴,事事以她的感受为先。

  两人的感情,总归有所进步。

  晚饭的时候,顾尛劝着她吃了两杯酒。

  赵梓莹是有酒量的,几杯不会醉,但能够放松自己,所以她没拒绝。

  用罢晚饭,做了洗漱。

  赵梓莹坐在妆台前保养皮肤。

  顾尛坐在她身侧,看着、轻轻捏了捏她软嫩紧致的身子:“真美。我是武将皮糙肉厚,你这样精心保养,用不了几年,我们站在一起,旁人就要说我老牛吃嫩草了!”

  赵梓莹身子微僵。

  但既然和离之事放下了,夫妻之间的亲昵之举总归是要有的,所以她没掸开他的手。

  顾尛像是得到了特赦令,低头吻住她的唇,很轻,带着点卑微的试探。

  掌心扣住她的后颈,大胆按向自己。

  不同于以往宣泄情欲时的急切,他吻地很温柔,每一下含吮都充满了缱绻,从唇瓣慢慢滑落至颈子、锁骨……专注的样儿,更像是在进行一场膜拜!

  手掌慢慢滑落、隐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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