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怀乡挥挥手,三个甲士抽刀向前,三甲士随之补位,其余十八名甲士则收缩阵型将囚车护在阵中。

  而此时白昊安浑然不顾身外危机,强令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呼吸吐纳的感悟之中,

  只是第三次调整呼吸,白昊安就感觉始终只是充盈在右手掌心里的那股温热,随着一呼一吸之间开始沿着手臂往上游动,所经之处温温润润,十分舒服。

  此番变化让白昊安不敢相信的,是自己天赋异禀?

  还是因为通过鼎试凝聚了鼎魂,又或是“鼎灰”的神效?

  “杀!”

  嘶吼声钻进白昊安耳朵,虽然他没有睁眼去看,但那兵刃破空撞击的声音已经足以令他感受到厮杀的激烈!

  三个黑衣人虽然没有着甲,但他们手中长刀明显更强,只是两三次碰撞就将三名甲士的兵刃生生斩断,带伤而退!

  周怀乡脸上变了颜色,他带出来的可都是禁卫精锐,衣甲兵刃皆为军中精品,想要轻易击毁这些精品战刀,除非是凝聚鼎魂的鼎士!

  对方黑衣罩面又不露鼎魂,显然是不想暴露了身份。

  周怀乡再次摆手,这一轮直接上了九名甲士,周怀乡则不进反退,护在了白昊安的囚车之前。

  不料下一刻破风声起,林中竟然又蹿出来六条黑影!

  这下就连白昊安都冷静不下来了。

  九个,还有胜算吗?

  周怀乡心知不妙忙退了又退,倒是那些甲士毫不畏缩,很有默契地分配了一下,便两三作伴杀向黑衣人!

  兵刃碰撞声中,白昊安亲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甲士倒在血泊当中!

  虽然他们是来押送他的,照理说不值他去同情,但白昊安还是感到阵阵伤悲——

  刀本无罪,在这里他们是押解,可换在边疆厮杀场上,就凭此时表现出来的那股视死如归,那必定是英雄。

  就这样死了,可惜!

  最后一名甲士倒下,白昊安热泪盈眶。

  右手里的暖意才过肩井,即便成了又如何?

  白昊安不觉得他能从那九个黑衣人刀下活命。

  可没想到,除三人用兵刃对准周怀乡外,另外六人收起兵刃,向囚车一拱手,齐声道:

  “少爷快走!”

  少爷?

  我?

  所以他们真是父亲的部属?

  白昊安心神激荡。

  “少爷,这个文官先不杀,反正是个废物,留待后用!”持刀对准周怀乡的黑衣人道。

  “少爷让开!”另一黑衣人举刀砍向囚车。

  如果不是吼的那一嗓子,白昊安还以为是要砍他。

  破空声呼啸,刀气凌冽刺的白昊安面皮生疼。

  腕口粗细的硬木框“咔嚓”一声被劈开!

  刀光又闪,噼里啪啦声中囚车四分五裂,连带着白昊安身上的囚服也更破了,还灰头土脸的。

  “呸!”

  啐了口木屑,白昊安很想问这拆车的,你究竟是救人还是坑人?

  眼看几个黑衣人围上来,白昊安却不慌不忙地捡起一把甲士长刀走向周怀乡,口中道:

  “为什么不杀?”

  黑衣人此时都没有阻拦,有些甚至抱起双手,似是在看一出好戏。

  “你不怕死?”白昊安扬起刀。

  不愧是禁卫武备,那寒芒可夺月光。

  周怀乡咧嘴笑,“你杀,我不躲。”

  “好!”白昊安点头,左手握上刀柄眼角闪过一丝疯狂。

  “杀”!

  “杀!”

  一杆滢绿色的长枪鼎魂自周怀乡背后升起。

  这长枪,线条间有浓淡色泽填充,真实。

  随周怀乡舌绽雷霆,长枪鼎魂竟然自动转向前方,枪尖朝最远那黑衣人扎了过去!

  鼎魂可实战,杀人?

  白昊安大为吃惊!

  没人告诉过他鼎魂也能当成真正的兵刃。

  还能像周怀乡这样动几下手指就主动去杀人!

  这,这不是神了吗?

  那些黑衣人显然不觉得奇怪。

  不过他们却惊讶于周怀乡的实力,纷纷后退的同时个个身后皆亮出鼎魂。

  白昊安扫了眼,多是明黄色的刀剑之类,跟周怀乡的滢绿长枪,没得比!

  眨眼的功夫,就有三个黑衣人死在那滢绿长枪之下。

  剩下六人竟还被压制得全无还手之力。

  此时却还有黑衣人冲白昊安大吼。

  “少爷快走!”

  “戏精!”

  “当我傻么?”白昊安长刀护胸背靠囚车,面带不屑,“父亲麾下可没人叫过我小少爷......”

  其实黑衣人最大的破绽就是毫无顾虑地杀死甲士。

  白永镇肯定不会同意这样做,自毁长城。

  再说即便要劫人也不能是现在,这里。

  “一群蠢货!”周怀乡大笑,他手里不知什么多出来一把长枪,跟鼎魂一模一样的长枪!

  枪出如龙!

  银色长枪在周怀乡手中如同一条银色长龙,枪头就是龙头,锋利的枪尖就是锐利的龙牙,无论是黑衣人的兵刃还是身体,咬上就断,擦到就伤!

  滢绿长枪则如碧蛟,凌空飞渡来去如风,防无可防!

  鼎魂其实并无实体,黑衣人一旦不慎就会被碧蛟透体而过。

  虽不见伤痕,中招后却身躯震颤、委顿倒地,面罩里沁出血来,可见七窍里出血量之巨大,连面纱都挡不住了!

  此等破坏之力让白昊安暗暗咋舌,这便是高级鼎魂么?

  眼看黑衣人接连倒下,只有最后一人摇摇欲坠,银龙与碧蛟前封后锁时,白昊安心中一动,“待我来!”

  手中长刀一引,背后鼎魂显现。

  一块不过人头大小的黄色城墙线条,看得周怀乡连连摇头,怕是在暗骂什么玩意儿。

  但银龙、碧蛟还是停了下来,引而不发。

  白昊安长刀直戳毫无章法。

  得亏那黑衣人已无还手之力,眼睁睁看着长刀透体而过,背后一把长剑鼎魂化为虚无。

  “少爷,好刀法。”

  黑衣人吐出最后一口气,白昊安则是凝立当场,连刀都忘了抽。

  周怀乡以为白昊安是因为第一次杀人,吓了。

  殊不知全然不对。

  此时白昊安不动,是因为他感觉到一股涓涓暖流从黑衣人尸身上袭来,直奔他前胸正中。

  虽然看不见,但白昊安偏就感觉那处像是有一熔炉,正在大口大口吞噬着暖流。

  转瞬,熔炉似是有了火力,将阵阵暖意向周遭丝丝扩散,那股舒坦让他沉迷其中。

  “咦,这些人......不是我关中长相,小白啊,他们要真是你父亲派来的,岂不糟糕。”

  周怀乡挨个揭去黑衣人面罩,细细察看后道。

  “那我就杀了你。”白昊安深吸口气,转身望向周怀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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